從風投老手到Web3推手：香港立法會議員邱達根的區塊鏈棋局
吳說區塊鏈專訪：解碼香港Web3戰略與監管思路
在香港這片東西方文化交融、金融脈搏強勁跳動的土地上，Web3的浪潮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態席捲而來。不同於矽谷的極客浪漫主義，也異於華爾街的精明算計，香港的Web3故事，帶著一絲東方智慧的內斂和對金融穩健的執著。要理解這場變革，就不能不提及一位關鍵人物——香港立法會議員邱達根。這位身兼科技風投家和立法者的雙重身份，正以其獨特的視角，引領香港在Web3的棋盤上，走出一步步穩健而富有遠見的棋子。
吳說區塊鏈有幸專訪了邱達根議員，深入探討了他對Web3和加密貨幣產業的獨到見解，以及香港在Web3浪潮中的戰略定位。邱議員的分享，不僅揭示了香港從最初的「寬容實驗」到如今制定明確監管政策的演變歷程，更闡明了香港在國際舞台上，如何與新加坡、日本等地錯位競爭，發揮自身獨特的優勢，打造金融產品創新中心。這不僅是一次政策解讀，更是一場關於香港未來發展方向的深度對話。
科技浪潮下的個人軌跡：從風投到立法殿堂
初識加密貨幣的青澀年代
邱達根議員的經歷，本身就是一部充滿時代感的科技發展縮影。在踏入立法會之前，他已在科技風投領域深耕二十餘年，透過家族企業及後續成立的基金，穿梭於瞬息萬變的科技創新浪潮之中。他的投資觸角遍及各個前沿領域，對科技趨勢的敏銳嗅覺，早已融入他的血液。
而他與加密貨幣的初次相遇，則要追溯到2014、2015年左右。那時，他頻繁往返美國，親身感受到這股新興力量正在悄然崛起。區塊鏈技術方興未艾，比特幣、以太坊等加密貨幣也開始嶄露頭角。2015、2016年間，ICO（首次代幣發行）的熱潮席捲全球，美國市場更是湧現出各式各樣的代幣項目。
然而，邱達根議員當時所掌管的，畢竟是較為傳統的科技基金。儘管擁有風投背景，但在面對這股充滿不確定性的新興浪潮時，仍選擇保持相對保守的姿態。因此，他並未過多參與這些代幣項目，而是選擇以觀察者的身份，靜觀其變。
早期印象：保守觀望與技術探索
ICO狂潮下的理性抉擇
回憶起早年接觸加密貨幣和區塊鏈的時光，邱達根議員坦言，最初的感受是既好奇又謹慎。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風投家，他深知任何新興技術背後都潛藏著巨大的風險與機遇，因此，他帶領團隊深入研究各個早期項目，試圖洞悉其底層邏輯。
然而，當時的市場環境卻令人難以忽視。ICO項目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各種名目的代幣層出不窮，整個加密貨幣領域充斥著狂熱和投機的氣息。面對如此景象，邱達根議員及其團隊的保守傾向便顯得更加堅定。他們認為，如果僅憑一份粗略的白皮書就能創造出巨大的流動性，這樣的模式顯然存在著巨大的風險，因此，他們選擇與當時的ICO浪潮保持距離。
價值重塑：從懷疑到擁抱
儘管對「發幣」持保留態度，但邱達根議員對區塊鏈技術本身的價值卻始終深信不疑。早在十多年前，他就開始關注區塊鏈技術的發展，並投資了一些提供區塊鏈解決方案的企業。在他看來，區塊鏈技術的潛力堪比今天的人工智慧，將在未來深刻地改變我們的生活。
隨著時間的推移，區塊鏈技術不斷發展成熟，越來越多的創新產品湧現出來，並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社群。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識到，走向合規化是區塊鏈產業發展的必然趨勢。在這樣的背景下，邱達根議員的態度也開始發生轉變。他意識到，如果能夠建立起一套完善的管理機制，規範產品的發行和交易，那麼區塊鏈技術將能夠真正走向主流，為社會創造更大的價值。
他強調，這個世界上之所以很多資產有價值，是因為人類賦予了它們價值。現在參與這些新資產類別交易的人也越來越多，市場的共識逐漸建立。未來一定會出現更多、更規範的管理機制，產品如何發行、如何交易、如何被監管等，這些都將是必須面對的問題。這個方向是不可逆的，只會越來越大。因此我們必須要思考如何參與、如何推動。
香港監管演進：從寬容實驗到明確規範
擁抱監管：香港的必然選擇？
長久以來，香港以其自由開放的經濟環境而聞名於世。在加密貨幣領域，香港最初也秉持著相對寬鬆的態度，鼓勵創新，允許行業自由發展。許多國際知名企業，如泰達和FTX，都曾選擇在香港起步。然而，隨著行業的發展，一些問題也逐漸浮出水面，促使香港政府開始重新審視監管政策。
邱達根議員認為，香港的監管轉變並非偶然，而是其一貫務實態度的體現。香港向來是一個包容的地方，只要法律沒有明文禁止，便允許企業和個人自由嘗試。然而，當行業發展到一定階段，出現需要明確規範的問題時，政府便會介入，制定相應的法律法規。這種做法既能保護投資者利益，又能維護金融市場的穩定。
他強調，香港並非一開始就完全「無為而治」，而是讓行業自然發展。但當行業中開始出現一些問題時，大家必须要反思：這些問題會不會再次發生？它們會不會對市民、社會穩定帶來影響？再者，這個產業是不是具備持續存在的技術基礎？
Web3願景：超越加密貨幣的金融革新
邱達根議員進一步指出，香港有能力為Web3產業帶來積極的推動作用。早在2022年，香港就發布了第一份關於虛擬資產發展的官方聲明，明確表達了香港的立場：既然這個行業會持續存在，作為國際金融中心，香港有能力也有責任幫助它更好發展。這份聲明不僅引起了廣泛關注，也為香港Web3發展奠定了基調。
在他看來，Web3的意義遠不止於加密貨幣。它代表著一種全新的金融基礎設施，將徹底改變傳統金融市場的運作方式。無論是加密的新產品，還是傳統金融的老產品，只要它們是金融產品，最終都將會上鏈，在區塊鏈上進行交易、被記錄、被保護。而香港，完全有能力在這個過程中扮演關鍵角色，推動整個金融市場的革新。
政策爭議：穩健發展與效率優先的辯證
穩中求勝：香港的監管哲學
香港在擁抱Web3的同時，也面臨著來自社會各界的質疑。有人認為，儘管政府高層對Web3公司展現出歡迎的姿態，但在具體政策執行上，卻顯得過於緩慢或保守，與其他地區相比，香港的政策似乎過於嚴苛。面對這些聲音，邱達根議員坦承，抱怨在所難免，但他的立場始終如一：要走得穩，才能走得遠。這也是香港發展Web3的基本原則。
他認為，香港不應追求短期的快速發展，而是要制定能夠支撐十年、十五年的長遠規劃。如果一下子全面放開，任由市場隨意炒作，很可能會帶來混亂，甚至出現負面案例。香港作為一個國際金融中心，其核心競爭力在於投資者的信心。如果貿然放開監管，讓市場在三五年內經歷瘋狂炒作和「割韭菜」，最終可能會導致整個市場崩潰，不僅對香港無益，還可能損害香港金融品牌的聲譽。
立法會的角色：平衡創新與風險
因此，香港必須做好內部的審視和協調工作。對於那些已經在其他市場運作多年、比較成熟且與金融掛鉤的產品，香港需要認真思考是否開放。這正是立法會的角色所在，不斷對現行政策進行評估，確保其既能促進創新，又能有效控制風險。同時，從Web3長遠發展的角度來看，香港也有責任確保其發展是穩健的，避免政策毫無紅線，導致市場出現過度投機行為。畢竟，這個市場聰明人太多，有能力快速套利的人很多，如果缺乏監管，短期內可能會得到外界稱讚，但長期來看，可能會對整個生態造成損害。
邱達根議員強調，既然香港決定要發展這個行業，他就支持政府採取「穩」字當頭的策略。當然，穩也可能意味著慢或保守，這就需要定期檢視市場的反饋。他認為，監管機構在這方面反應迅速，例如在AETF產品的審批上，只要是他們熟悉、理解的產品，審批速度就非常快。對於香港過去沒有做過的創新產品，審批速度可能會慢一些，但政府也在不斷嘗試，並會充分考慮潛在的風險因素。
交易所困境：盈利模式與國際定位
交易所盈利難題：早期投資的必經之路？
邱達根議員坦承，Web3產業正處於早期投資階段，交易所面臨盈利挑戰是必然現象。他認為，對任何行業的投資，目標都是為了長期發展，並希望能在產品端提供更多機會，讓市場壯大。目前香港雖已發出十多張交易所牌照，但真正開始營運的僅有兩三家。放眼全球，即使在日本發出四十多張牌照，真正賺錢的也寥寥無幾。美國早期也曾湧現多種形態的交易所，同樣面臨盈利困境。直到經過整頓，才出現一些盈利良好的大型交易所。
他將此視為一個競爭過程。香港市場剛剛開放，早期虧損是可以預期的。更重要的是，香港交易所提供的產品與其他地區有所不同，其分類和定位仍在探索中。因此，不應僅以短期盈利作為衡量標準，而應著眼於長遠發展。
擺脫內卷：香港交易所的破局之道
邱達根議員以日本為例，指出其現存的三十多家交易所大多僅提供代幣買賣，主要面向零售市場。但他對香港的期望更高，不僅僅是做現有產品的買賣，更希望本地交易所未來能推出一些新的、尚未面世的產品。他認為，這應成為交易所新的收入來源之一。香港交易所應思考如何開拓新的業務，開發新的「紅海」市場，而不是在舊有的市場框架中內卷。香港的定位是國際市場，沒有人是為了七百萬人口的本地生意而來。因此，需要思考如何將本地產品推向更大的外部市場。
他認為，下一步必須盡快將香港的交易所和產品推向全球市場，讓香港發行的產品能觸及全球受眾，而不僅僅是本地。這需要交易所具備創新能力，推出獨特的產品和服務，吸引全球投資者。
與新加坡互鑒：競合共贏的亞洲Web3藍圖
邱達根議員也將香港與新加坡進行比較。他認為，新加坡雖然起步較早，但其發展方向與香港不同。新加坡從一開始就對零售端有很多限制，但對機構市場是開放的，政府也提供許多項目支持。因此，香港可以與新加坡多做互動、互相學習。最終，大家目標都是推動整個盤子更大，開拓更廣闊的國際市場，而不是只局限於本地人口的生意。他強調，亞洲Web3的發展不應是零和遊戲，而應是競合共贏，共同打造更繁榮的生態系統。
代幣上架：數量限制與散戶保護的權衡
代幣數量之爭：香港的保守與務實
關於香港交易所允許散戶交易的代幣數量過少的問題，邱達根議員坦承，這確實引起了不少討論。與日本相比，香港的確顯得相對保守。即使日本在加密貨幣領域的監管也較為保守，但仍允許散戶交易大量的代幣，不同交易所上架的代幣從幾十個到上百個不等。而香港自從推出牌照以來，允許散戶交易的代幣僅有四個，這在全球範圍內的確顯得有些「另類」。
他解釋說，如果僅僅為了香港七百萬人口的市場而發幣，那的確難以實現盈利。但更重要的是，香港在對散戶的保護方面與新加坡有著相似的理念。對散戶的監管必須謹慎，不可能一口氣放開全部。這也是香港務實態度的體現，在擁抱創新的同時，也要確保投資者的安全。
專業投資者：香港的獨特優勢
邱達根議員指出，香港真正的優勢在於其龐大的專業投資者群體。香港可能是亞洲最多家族辦公室和專業投資者聚集的地方。如果你的產品是面向PI和家族辦公室的，那監管相對會寬鬆一些。因此，對於Web3企業而言，更明智的做法是將目標鎖定在專業投資者身上，而不是僅僅關注散戶市場。
他強調，監管機構正在逐步推進相關工作，未來可能會推出更多針對不同類型投資者的產品和服務。但對於散戶市場，仍需保持謹慎態度，逐步開放，確保市場的健康發展。
穩定幣戰略：港元的機會與挑戰
穩定幣市場：未來的藍海
邱達根議員認為，穩定幣是今年Web3領域的熱點，但目前仍處於非常早期的階段。儘管目前的市場發行量約為2500至2600億美元，但許多研究報告預測，未來可能會達到1.1萬億甚至2.1萬億美元。他不敢斷言具體數字，但肯定的是，市場還有很大的增長空間。
從產品的可用性、成本、交易效率等角度來看，穩定幣都是非常實用的工具，因此他相信它還有很大的市場發展潛力。在討論穩定幣的過程中，他明確一個方向：不是去搶現有的2500億美元市場份額，而是去拓展那些尚未被覆蓋的新用戶群體。
港元穩定幣：背靠美元的雙重保障？
邱達根議員特別強調了港元穩定幣的潛力。港元本身就是一個有美元作為支撐的貨幣，與美元是1:1掛鉤的，所以港元穩定幣的結構和美元穩定幣在原理上是類似的。如果未來真的出現美元信用危機，港元除了有美元作為支撐外，還有香港政府的財政儲備作為額外背書。他認為，從資產背靠的角度來看，港元穩定幣或許在某些方面還更有優勢。當然，最終是否具有市場競爭力，還要看用戶是否接受、是否願意使用。
他進一步指出，在國際貿易場景中，許多企業，尤其是國企、央企或上市公司，目前是無法接受不合規的穩定幣的。他們無法收取現在市場上流通的某些穩定幣，這就意味著存在一個尚未被滿足的市場需求。港元穩定幣若能滿足合規要求，便能填補這一市場空白。
他認為，一旦港元穩定幣發行，只要產品合規且有需求，還是會有不少使用者。至於香港應該發行多少，這還是要由金融管理局最終決定。
監管邊界：無牌機構與DeFi的未來
無牌機構：香港的監管紅線
針對業界對於香港未來是否會像新加坡一樣，開始清退所有未持牌的加密貨幣從業者的擔憂，邱達根議員強調，香港監管的首要原則是「走得穩」。我們的目標是希望在香港開展業務的機構都持牌。如果你在香港運營業務，並且對本地用戶推廣、銷售服務，那你就必須持有牌照，這是明確的方向。
對於那些業務雖設在香港，但不面向本地市場，而是服務於海外的機構，則需視具體情況而定。但只要在本地市場向本地市民提供服務，就必須持牌，這是明確的方向。這也意味著，香港將嚴格執行牌照制度，確保所有面向本地用戶的加密貨幣業務都受到監管。
DeFi：香港的開放與審慎
關於去中心化金融（DeFi）的監管前景，邱達根議員表示，目前沒有討論要禁止DeFi，也沒有這樣的政策方向。老實說，現在在香港真正從事DeFi的人並不多。他強調，香港一直堅持以市場需求為導向。如果未來市場對DeFi有明確需求，政府當然會考慮是否需要進行某種形式的監管，比如登記、發牌等措施。這要依據市場調查的數據來決定。
他進一步指出，目前國際上也沒有明確的DeFi監管方向，像去中心化自治組織（DAO）也一樣，仍處於探索階段。所以香港需要觀察整個市場的發展，未來的方向會如何演變，再決定應對策略。
他表示，監管機構一直在進行市場調研，了解從業者在香港開展的業務，以及哪些業務適合通過持牌方式進行發展。接下來，香港也會推出更多類型的牌照，包括託管牌照、dealing（交易）類牌照等。相關法律也正在修訂中，以適應新型產品交易和託管模式的需要。
香港角色：前店後廠模式下的Web3樞紐
華人主導：Web3的技術力量
邱達根議員認為，目前Web3領域已經形成一種「前店後廠」的模式。許多公司將高管、老闆或核心團隊設在香港，利用香港的金融優勢和國際化環境，而將技術團隊或後台運營放在深圳、內地、杭州等地，以降低成本並獲取更多人才。他認為，這種模式在Web3領域非常普遍，並且將會持續存在。
他強調，從區塊鏈到加密貨幣的發展過程中，很多參與者，尤其是在做硬技術的，大部分都是華人。他接觸到的開發者和技術團隊，大多來自華人圈，因此在這個行業裡，華人的話語權是非常強的。這也體現了華人在Web3技術創新方面的實力。
金融科技融合：香港的獨特潛力
邱達根議員認為，技術開發本身就需要持續不斷地創新。在這方面，香港的優勢在於其強大的金融圈，有很多優秀的專業人士。所以如何將金融與科技兩方面的人才結合起來，是他認為香港發展Web3最大的潛力所在。香港可以利用其在金融和科技方面的優勢，打造一個獨特的Web3生態系統，吸引全球的創新者和投資者。
此外，他還將香港與日韓、新加坡和中東地區進行比較。他認為，日韓更像是獨立市場，而香港和新加坡的定位則更接近，是整個亞洲的金融樞紐之一。相較之下，新加坡雖然動作快，但金融市場的深度和流量規模不及香港，香港有更龐大的資金池和產品體系。中東地區雖然在Web3上起步早，也較願意冒風險，但無論是產品管理水平還是在國際市場的信譽方面，仍與香港存在明顯差距。
因此，從整個Web3的發展角度來看，他認為只要香港既能保持發展速度，又能穩扎穩打，就能在亞洲維持重要地位。
美國巨頭的觀望：香港的策略與應對
美國公司的謹慎：外部因素的影響
儘管香港積極擁抱Web3，但邱達根議員也坦承，一些美國頂級的Web3公司，例如Coinbase和Circle，對香港市場仍持謹慎態度。他們的亞太總部都設在新加坡，似乎對香港存在一些顧慮。他認為，這背後涉及很多層面的原因，特別是一些外部因素，例如地緣政治、國際關係等。有些事情我們可以控制，有些則是無法控制的。我們只能在可控範圍內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他表示，對於海外不同國家的公司，香港的態度一直是開放的，並不限於哪個國家。香港目前仍然有來自全球各國的企業在這裡運營，也有各種不同背景的人在這裡生活，包括歐美的企業和人才都很多。這也體現了香港的多元化和國際化。
堅守開放：香港的立身之本
邱達根議員強調，從歷史角度來看，目前的局勢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個小點。十年前的情況和現在不一樣，十年後又會是什麼樣，我們也無法預測。因此，香港不會因為一时的國際關係變化而去做戰略調整。香港必須堅守對國際市場的友好和開放，這是過去成功的根本原因之一。
在Web3這一塊，香港只能聚焦於把自己的基礎打牢。例如我們的立法制度，有什麼做得不夠好的地方，我們會跟相關監管機構討論；能推動的就積極推動，推動不了的那也接受現實。同時，也要關注未來有什麼產品可以在香港落地創新，如何讓這些產品在合規的框架下發展，這些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他認為，Web3未來怎麼發展很難預測。就像人工智能一樣，不斷推動科技突破的同時，也在影響著整個Web3的格局。所以，五年後市場會變成什麼樣，沒有人能說得準。香港現在最關鍵的，就是保持開放性和自由度，包括對國際市場的自由開放、對國際資本進入香港的門檻幾乎為零。這些始終是香港立足全球金融科技舞台的重要資本。至於外圍的、我們無法左右的事情，那就只能順其自然，香港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做好。
股票代幣化：創新嘗試與法律障礙
代幣化願景：重塑金融市場
邱達根議員認為，股票的代幣化是一個非常值得關注的議題，特別是在許多美股代幣化項目陸續推出後，這個話題更是引起了廣泛的討論。他表示，也有一些內地學者提出，是否可以將港股或內地的股票也代幣化，讓更多全球投資者參與。他認為，代幣化代表著金融市場的未來，可以降低交易成本，提高交易效率，讓更多人參與到金融市場中來。
他認為，在10年或15年之後，不僅是股票，所有包括債券、硬資產等傳統資產都能够實現上鏈交易。這樣可以省去大量中間環節，降低成本，構建一個更加高效的金融市場結構。這正是區塊鏈所具備的潛力，也將重塑整個金融市場的格局。
技術挑戰：安全與信任是關鍵
邱達根議員也坦承，目前香港的法律似乎規定只有港交所可以進行股票買賣，這在法律上似乎封死了代幣化股票的道路。他認為，目前的一些條例是過去的產物，當時的法律框架并未考慮今天科技發展的趨勢，也沒有預見到會出現用代幣或區塊鏈技術來買賣股票等股權產品的方式。因此，未來是否可以推動代幣化，還要看整個市場的發展。他的個人看法是，希望在10年或15年之後，不僅是股票，所有包括債券、硬資產等傳統資產都能够實現上鏈交易。這樣可以省去大量中間環節，降低成本，構建一個更加高效的金融市場結構。
他也強調，科技會不斷進步，但更重要的是，它要讓用戶有信心。只有當大家信任這項技術，所有金融產品才能真正實現上鏈。如果科技走了回頭路，那整個代幣化願景也可能會被迫放緩。所以，他認為這一進程需要一步一步來，持續觀察市場需求和技術能力，然後推動相應的創新和監管調整。
Web3戰略意義：香港的國家定位與互補關係
互補而非競爭：香港的發展之道
邱達根議員在訪談的最後，再次強調了香港在國家發展大局中的定位，以及與內地之間的關係。他明確表示，香港不可能、也不應該與內地競爭。我們從來都不是競爭關係，而是互補關係。從過去的「三來一補」模式，到後來幫助內地企業在香港募資、上市，再到現在我們希望幫助內地科技企業「出海」，通過香港設立標準，與國際社會對接，這一直都是合作的路徑。
他認為，香港應成為內地科技的窗口，通過我們幫助中國企業在國際上樹立可信賴的標準，包括人工智能如何處理數據、如何構建安全的語言模型（LM）等，這些都離不開香港的橋樑作用。
數據治理：香港的獨特貢獻
邱達根議員表示，香港發展AI，如果與內地如杭州、北京、上海這些地方在人才方面競爭，顯然不具備明顯優勢。但Web3領域卻是香港的得天獨厚優勢，尤其考慮到內地的監管限制，香港可以承接整個大中華區在Web3上的需求和人才。他認為，香港政府、立法者或者高層，都將Web3視為香港未來發展的重要支柱，而不僅僅是普通行業發展的一部分。
他進一步指出，AI背後最核心的問題是數據，而數據治理必須符合國際標準。香港正好可以在這方面為國家發展人工智能提供支持。他認為，這一屆政府在立法上其實非常高效，不管是Web3、網絡安全，還是數據保護相關立法，進展都很快。這些立法不僅能推動香港Web3產業的發展，也能為國家在數據治理方面提供寶貴的經驗。